写于三年前的今天
这天晚上，我睡到一半突然感觉到身体热了起来，不，准确的说应该是周围的环境热了起来。我睁开眼，看到闷油瓶身上显出了麒麟纹身，这不同寻常的热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。我出去倒了杯水，回来的时候闷油瓶竟然露出了扭曲的表情。
“闷油瓶？”我推了推他。
对方挣扎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，眼中尽是红血丝。我晃了晃手中的水杯，“喝水吗？”闷油瓶坐了起来,接过了杯子。我看着他，也不多问，他想说什么自然会开口的。
“全是你，”开口了，但我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，“这十年来我在青铜门后看到的，全是你。”我愣住了，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时间内，小哥竟然向我讲述了他在青铜门里的十年。
十年前，小哥只身一人来到青铜门前，把手放在了门上，门悄然开启。他走了进去，不带一丝犹豫。巨大的青铜门在他身后合上，隔绝了世间的一切羁绊。最初的几天，无饥无寒，不眠不休。后来小哥才渐渐意识到，青铜门内已不是阳世，他现在处在鬼门关内，亦不算是活人，自然不会感觉到饿。然而大约十天之后，小哥感觉到了疲惫，深入骨髓的疲惫，他闭上眼睛，立刻不省人事。
也是这个时候，“吴邪”第一次出现了。是龙脊背那回，我一直以为小哥当时并没有看见自己，然而他竟确是瞥见了一眼。后来又出现了七星鲁王宫那回，小哥把晕了的吴邪从水里捞起来。还有南沙时候，从张胖子眼中看到的吴邪。云顶天宫，反常的发火的吴邪；新疆疗养院里，惊慌失措的吴邪……
小哥在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用任何和做梦有关的字眼，我猜测原因可能有二：一，梦境过于真实，连小哥也不知道究竟是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；二，与我有关的这些事情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，小哥不能排除他只是被青铜门内某种物质引发了回忆的可能性。
“但是，”他突然顿了顿，“在那里面的时候，我一次都没能救你。”
七星鲁王宫，吴邪掉下去了，小哥伸出的手只捞了个空；海底船墓，吴邪在小哥面前被海猴子撕成碎片，小哥却连身体都动不了；云顶天宫的蚰蜒、蛇沼鬼城的野鸡脖子一拥而上，吴邪瞬间支离破碎……一次又一次，张起灵眼睁睁看着吴邪死了一次又一次。
“那时候我真的没办法判断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死是活。”小哥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头看向了窗外。我想起来了，我在去青铜门接小哥的途中遇到了的那些吴邪，幼年的吴邪，读书时候的吴邪，各种各样的吴邪。他们究竟是什么？或许他们也曾在闷油瓶的幻境中出现过？只是那时候并没有生命威胁，所以他们活了下来？我不敢多想，连小哥都不明白的事，再怎么想都是徒劳。
“这十年让我记住了你，永远记住了你。从我不认识的童年的你，到第一次到青铜门的你，张家古楼的你，带我回家的你……跟我道别的你。”闷油瓶转过头来看着我，“都快一年了，我似乎还能看到在向我求救的你。”我看到小哥的脸上出现了困扰的神情困扰，但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，我终于开口了：“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，都说出来吧。”
小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，很快又转为了然，“当我在幻境中痛不欲生的时候，青铜会发烫，麒麟也会出现，然后我就会醒来，清醒地过几天。大概十天之后，我又会昏睡过去。”
“青铜发烫？整片青铜？”
“以我身处的位置为中心。”
“多烫？”
“我还活着。”
“你一定有发现解决办法吧！”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我过于激动了，但闷油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。
“嗯，用我的血。”还是一贯平静的语气，“我偶然发现，我的血可以压制青铜发烫。”
“偶然发现？这怎么可能偶然发现啊！你受伤了吗？”我只觉得今晚信息量有点大，激动得抓住了小哥的手臂。
“这不重要。”
“当然重要啊，我想听！”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用力大了几分。
“吴邪，你激动了。”小哥低头看了看我抓住他的手，我立刻松开，听他继续讲，“大约过了半年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，变得不太一样了，在有一次醒来之后，吐血了。然后我发现，它们顺着一些纹路，向上流去，就像你在的那时候一样，然后青铜就会渐渐冷却。”
“那时候我大概知道了，为什么必须是我来顶替你守门。”闷油瓶看了看我抓着他的手，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，“但抱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。只是有一点——如果是你去，你一定不能活着走出来，这也是他们当初选择你去守门的一个原因。”
我皱起了眉头，果然闷油瓶的拿手好戏还是吊人胃口之后卖关子，但现在我却不会急着去解开谜团了，毕竟我们还有半辈子的时间。
“无论如何，你还是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还睡吗？”我看了看手机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。
“不睡了。”闷油瓶起床开始穿衣服了。他的身材真是百看不厌的那种，没有特别过分的肌肉线条，看上去甚是柔美，力气却又大得惊人，真不知道他这个百岁老人是怎么保养的。
“跑步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“吴邪，”他突然转过了身，鼻子离我只有几公分距离，但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。
我仍感觉脸上有些羞赧，这个闷油瓶，应该是嫌弃我这一把年纪的大叔了吧……好吧好吧，去健身房办张卡吧。
【还是三年前写的了，吴邪接回小哥之后的一则小番外。那么多年了，还是觉得这样的患难与共的感情是最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。】
评论(2)